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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老师,我也搜完了!”
雷雪走下楼梯,摘下手套口罩,迫不及待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凌与站在水池边,似乎正用几张折起的废纸点烟。
纸张燃烧,变黑,扭曲。被火侵蚀,生出白的烟,落下黑的灰烬。凌与衔着烟,微微低头引燃烟丝。火势迅速蔓延,在灼烧到手指之前被漫不经心地摔到潮湿的池子里,碎成一簇带着火星的黑色粉末。
“凌老师很少见你抽烟诶。”
凌与没理她。夹着烟,打开水龙头,将就要燃尽的焦黑废纸末冲下下水口,这才仰头吐出一口白雾。
“我只是…有点累了。”
“真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雷雪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感觉有些落寞。
“是啊老师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吗?”
虽然自己到现在还是有点云里雾里,没有完全理清关系,但看凌老师的样子像是已经有了答案。雷雪感到心脏隐隐绰绰期待着。
“嗯。差不多了。”
凌与将手机递给她,“帮忙审讯的同事也已经重新走访联系俞安之的同事了。有几位俞安之同组的同事都反应俞安之有一阵子常常带着伤和淤青出现在办公室。问起她的时候,遮遮掩掩的,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被家暴了。”
“所以俞安之和江树的夫妻关系是真的不和吗?这样一来江树不仅有杀柳依的嫌疑,甚至也有杀俞安之的嫌疑啊。”
“不仅如此。”
凌与熄灭了烟:“反过来说,俞安之也有杀江树的动机。”
“…”雷雪睁大双眼,这种可能性成立,则
“回去吧。人证物证已经尽可能搜集。顺利的话,这周就可以通知局里开组会结案了。”
…
依然是海浪的摇晃和引擎的抖动与轰隆声,偶尔传来几声汽笛和广播声。
俞安之醒来,发现自己侧卧在船舱中的床上。一丝不挂。
窗外是已经完全沉入海平面的太阳,看来此刻是 “be hour”,天地间万物都是蓝调。除了天边一抹血红。
手被绳结缠绕,和另一人的手捆在一起,熟悉的束缚感令她神经失常。俞安之感到自己就要精神崩溃,而四肢因为药物的作用瘫软无力,那个人似乎还在半梦半醒间钻在怀里含着她的乳尖。这一切都令人难以承受!!!
啊!!!!!!!
她在心里疯狂地崩塌着尖叫,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勉强挪动双手捂住耳朵,蜷缩起身体,痛苦无声地嚎啕。
怀里的人睡得浅,被她的动作碰醒,不知道是不是出自本能地合着眼搂过她,手轻轻拍在背上安抚着她,像在哄一个孩子入睡。
她仍奋力想要推开她,却被锁着肢体死死贴在那个人的体温上。
蓝言对她说:“我知道我知道…”
她哭得无法自持,哑着嗓子质问她:“你知道什么?!”
“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家破人亡,被打得遍体鳞伤,而那个作恶的犯人却毫不在意的感觉吗?!像狗一样被锁起来,连逃都不知道该逃去哪里。你这个没有心的东西知道什么了?!啊?!”
“…”
她仍哭泣着,船舱却沉默了。
蓝言的身体颤了颤,忽然奇怪地松开她,翻了个身。两人并排仰面躺在船舱里。手里的绳结依然强行将两人捆绑在一起。
俞安之默默仰面流着泪,眼睁睁看着触手可及的自由又一次在眼前活生生被毁灭。
床那头的颤动仍没有停止。
她转过眼,带着最刻骨的恨意瞪着那个人的侧脸。这张脸哪怕在这种时候也好看得不讲道理,可为什么偏偏要属于这么恐怖的人。天下没有一点公平。
那个人仰头看着船舱上方,不知在想些什么,嘴角竟还残忍地勾起一抹笑。眼眶却红得溢出水来。她在哭又在笑,好像矛盾又压抑着什么情绪,逼得胸腔都起伏颤抖。
蓝言转过脸望向她,两行泪就顺着重力的方向走过皮肤落到发丝里。那双眼睛那样无法理喻地悲伤,可她还要笑。喉间挣扎着发出不知是哽咽还是轻笑的气息音,可她还要在泪眼里笑着注视她。
俞安之失了魂。
这绝不可能
…
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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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真滴好累呀,完结之后我得好好休息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