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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差点被mob」(6 / 16)

一下,抬起胳膊,像是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暴力。星的手停住,尴尬得悬在空中

“抱歉,我没想伤害你。”她抽回手,慢慢向后退,整个过程中,他仍盯着自己,带着恐惧和警惕,直到她后退到一定距离,才稍稍放松下来

情况变糟了?也许状况一直这么糟,刚到家那会儿的回光返照,更像是在极端状况下,大脑强行屏蔽痛苦的应激反应,现在只是退出,暴露出真实的自己。不过那些人会允许他什么都不做,一味坐着吗?不能吧,想想就觉得会被收拾。星突然想到一句话:冻疮只有在温暖的地方才发疼。那他这样,算是认为这里相对安全,并开始松懈吗?不知道

她去拿了个垫子,和他保持距离,从地板上推过去。垫子滑向他,碰到他的脚,停住。砂金看了一眼,没有动作。星只能做到这了

她留意了一整天,发现他真的一点也没吃,在角落里坐了一天,但还是趁她不在的时候,把垫子挪到了屁股底下。看他坐在一个巨大的饼干上,竟然挺可爱

“不吃点东西吗?”她问道,没理她,像是没听到

“你不饿吗?”还是没回应

“啧。”她有点不耐烦

这比好好说话管用多了,砂金身体抖了一下,艰难地撑着身体,慢慢站起来,去拿吃的。星有些过意不去,似乎自己在用恐吓的方式强迫他。人与人相处久了,会互相影响,行为习惯趋于同化,卡芙卡这么暴力的人,让星偶尔在细节上也呈现出直接的倾向,不过自己和姐姐相比,已经非常温柔了。卡芙卡有受自己影响吗?她好像一直很暴力啊

如果真要说现在他给人的感觉,那就是神经。虽然不能这么形容一个人的苦难,太没同理心了,但这是星真真切切的感受,她脑海里确实冒出了这个词

砂金对很多正常的事感到恐惧,有些能理解,有些只让星觉得莫名其妙,他害怕脚步声,害怕接近的人影,害怕快递员有些重的敲门声,在她到家时,钥匙不小心掉到地上时,他会恐惧,或者打翻杯子时,水滴答到地板上的声音也让他害怕。她觉得他很可怜,但也真的不理解,为什么要害怕这些东西?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砂金没有解释,也没有求救,每当这时,他只是颤抖得更厉害,把脸埋进腿里,缩得更紧,没有打扰过她,自己一个人承受

说实话,星还在犹豫,是否介入这种事,这本不在她预设的范围里。她只想让他活着,在卡芙卡把他带回来前,她从未想过会有精神问题,而在今天以前,她也从未想过会有如此严重的精神问题,不负责任地讲,这些事情与她无关。如果要帮他,该怎么做?听他倾诉?真的要吗?她隐隐能感受到,那是个庞大的空洞,里面不停流淌出黑色的东西,她有胆量承受如此深邃的情绪?他会说的内容,星原本只在猎奇故事中听过,那是种戏谑的取乐手段,如果真的要听,她必须以一种认真的态度去同情、安慰,那太压抑了。好在她正在被排斥,不是针对她,砂金排斥任何人接近。她有点幸庆,因为这意味着能心安理得置身事外,至少做出选择前,还有时间继续犹豫下去

卡芙卡卡芙卡会怎么做?那个所有事都能以出乎意料的方式完美处理的姐姐,如果她面对这种情况,会怎么做?想象不出姐姐帮助其他人的样子,于是星又想,如果遭遇这种事的人是自己,如果自己因此陷入痛苦,卡芙卡会怎么做?

她又观察了两天,这两天砂金一直这样,扶着额头,缩成一团,身体颤抖,呼吸中能听出他很难受,也许是生病?

“你不舒服吗?”星关切地问

“我”他摇了摇头,想说我很好,但张开嘴却说不出话,只发出了一点声音

“生病了吗?”是不是该带他去医院?但医院会给奴隶看病吗?她不是医生,诊断不了病因。去倒了杯温水,放在他面前,又搬出药箱,“咚”地一声放到地板上

她掀开盖子,里面杂乱地堆着各种各样的药品,踢了几脚,让箱子移动到砂金能碰到的地方

“知道病因吗?自己翻翻看吧,希望能有你需要的东西。另外记得看保质期,里面也许有过期的。”绝对有过期的,她刚刚扫了一眼,有的东西能追溯到小时候

“谢谢”他慢慢将手伸进箱子,随便拿出一个白色小瓶,看都没看上面的标签,另一只手伸向瓶盖

星抄起手,大概猜到了,但还是看他想干什么

手使不上力,砂金花了点时间才拧开,像是不小心松手,药瓶落到茶几上,“哗啦”一声,黄色的圆形药片洒出大半,在光滑的茶几上摊开

他拿起一片,靠近嘴唇,用舌头舔进嘴里,喝水咽下去,然后又拿起一片,接下来同样,拿药、吃药、拿药、吃药,机械地重复这两个动作,仿佛陷入一个永无止境的循环,只有茶几上不断减少的药片在提示,这个循环终有结束的时候。有时他抖得太厉害,拿不稳杯子,晃动的水洒到衣服上

星抄着手,默默看着他,中间她深呼吸了一次,没去阻止。等他吃了大概50多片,还没有停下的意思,她终于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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