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安之喝了一口,有点心不在焉。七天,她盘算着,并不很长,但想到会有整整一周见不到裴雪,还是很难不感到沮丧。
果然是由奢入简难啊,安之自嘲地想。之前一连几年看不到人,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最近这两周,她和裴雪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吃饭,以至于她几乎习惯了有他陪伴的感觉,甚至有点依恋上了。
人就是会得寸进尺的生物。
她掩饰住内心的失落,搁下杯子朝裴雪笑了一下:“那……一路顺风。”
其实他们都很忙,研一和大三都是压力大的时候,裴雪在昼夜颠倒地做项目,她在晕头转向地赶论文,连晚饭的一个小时也是y挤着才能凑到一起,她知道自己不能期待太多。何况,那一晚的亲密过后,他们似乎又恢复了普通的同学关系,除了一起吃饭外,没有任何新的进展。
她还在出神,手背忽然被轻捏了一下。抬头时,裴雪正望着她,神se很认真:“安安,你不想我走吗?”
“怎么会,”安之下意识否认,跟着又有些不好意思,努力解释道,“你去开会嘛,是好事,我只是……只是……”
裴雪注视着她,他什么都没说,但安之还是攥紧了手心。
“只是原本想着,可以和你一起过五一的。”她低声说完,撇开目光不看裴雪,垂了头去搅面前的拌饭。它已经有点凉了,冷掉的香菇气味扑鼻而来,让安之有点难受。她能接受包括香菜在内的绝大部分素菜,却始终不能和香菇和解,如果不是和裴雪一起,她不会点这份拌饭。
手里的勺子被挡了一下,安之又闻到了浅淡的薄荷香。裴雪不声不响地端走了她的碗,又将自己那一份推到了她的面前。
他拌得很均匀,挑走了碗中所有的香菇。
“不喜欢吃,为什么还要点它?”安之的额头被轻弹了一下,不痛,反而蹭得她有些痒,“前两天也是,安安,你吃得很不开心。”
她自问没有难受到“很不开心”的程度,咬咬牙,也能把饭菜吃g净,不知道裴雪是怎么看出来的。
“为了我吗?”他停顿片刻,语气变得柔和,“……安安。”
每天吃什么都是由她定,裴雪在这种事上总是十分随意。他不挑,但安之是用了心的。五食的蒸蛋口味偏淡,六食的又太油,九食的品控不一,时好时坏,得看运气。b较下来,还是十二食拌饭套餐里的蒸蛋最好吃,咸淡适中,上面还会淋一层小虾米。
见她不说话,裴雪便伸过手来r0u了下她的头:“我只是想见你,无所谓吃什么,不要委屈自己。”
他的声音很沉:“四号结束会议日程,五号我去香港见一位朋友,最晚六号就能回校。到时候我请两天假,陪你出去玩。你之前说想去欢乐谷,对么?抱歉,安安,要害你错过它的五一活动了。”
欢乐谷在上周推出了五一情侣套餐,安之确实和裴雪提过,但醉翁之意不在酒,x1引她的只是“情侣”这两个字而已。她对里面的游玩项目兴趣不大,五一之后再去,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但她看着裴雪的眼睛,发现自己还是不能拒绝他。她点了点头。
“不用抱歉呀,我没有很想去。如果回来之后很忙的话,也不用特意请假,”安之小声道,“以后还有机会的。”
裴雪又r0u了r0u她的发顶,像r0u一只委屈着却不肯说出来的猫咪。
“吃完饭你去哪里?”他出人意料地发问,安之怔了一下才道:“应该……会在教室自习。”
“好。”裴雪点了点头,眸光微闪,“我陪你一起。”
他们走出食堂时天还没暗,这个季节常有漂亮的晚霞,大片粉紫se的云在天际烧着,将春末夏初的校园映成了糖果se。许多人站在路边拍照,其中不乏并肩而立的情侣,裴雪牵着她走了一阵,在梦川东面的草坪边停了下来。
“安安,”他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我给你拍一张罢。”
安之有点紧张。她面朝裴雪靠在栏杆上,不知道该摆什么姿势。她很少拍照,手机里为数不多的几张都是姜予南偷拍的,糊得只剩人影。
“这样就好。”裴雪举着手机后退两步,似乎在寻找角度。他太高了,安之不得不仰脸看他,而他研究了一阵,慢慢矮下身子,屈膝跪了下去。
“安安,”裴雪鼓励她道,“笑一笑罢。”
那一刻,安之讶异于梦川的水也会喧哗,像有无数只水jg灵同时浮上河面,吐起了泡泡。又或许它其实是安静的,只是她分不清河水撞击石岸的闷响与自己的心跳。
她头一次见裴雪跪在她身前,伏得很低,以至于她能够垂眼看他。霞彩将他的瞳孔染成了玫瑰se,流光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下,盛满了他嘴角那只很浅的酒窝。
他在笑。
安之忽然意识到,很久之前就是如此,每当她看见裴雪的时候,总控制不住自己扬起唇角的冲动。高一那年,她常常带着水杯去五楼尽头接水,因为那里能望见高三所在的厚德楼。a班的教室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