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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胡 第17(2 / 2)

谷嘉裕回家,说完之后,他全程一言未发。谷嘉裕和梁锐言倒是在后头聊一款最新上线的游戏聊的起劲。没人注意到柳絮宁,她便透过前视镜毫不躲避地看坐在副驾驶的梁恪言。他靠在椅背上阖眼休息,浓眉紧蹙,满脸不愉。黑色衬得他人极白,也熨出生人勿近的距离感。柳絮宁想起在医院的这几天,虽然叫了护工阿姨来,可梁恪言也寸步不离。她睡时他还未走,她醒时他已经到来。他没有做什么事,只是在那里坐着,却足以叫柳絮宁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安心。送走谷嘉裕后,又是半个小时的车程,才到云湾园。到家时,梁恪言还没醒,柳絮宁和梁锐言先下了车。梁锐言刚要叫他,就被于天洲阻止:“小梁总晚上有一个饭局,我会直接送他到吃饭的地方。”“哦,行。”梁锐言扯扯柳絮宁的手:“走了啊大小姐,杵这儿干嘛?腿也不行了?”柳絮宁回:“我开刀的地方在肚子,不是脚。”两人的幼稚争论让梁恪言从睡梦中醒来,他用力搓揉鼻梁和眉眼,被揉到模糊的视线里是弟弟妹妹走进家门的背影。积压已久的困意让他一时分不清是虚是实。于情于理,他这样做都是不对的。有些念头只是肾上腺素爆发的后果,冷静之后,才知有多荒唐,又有多不理智。这架天平两端孰轻孰重,无需做实验,想一想便知结果。既然心知肚明这是一件错误的事情,那就算了。何况,扪心自问,他也没那么想要。从云湾园出来,路上栽种的高大树木投落下影子,光影明灭间,绿河般淌过车顶。梁恪言转了转腕表,突然出声:“于天洲。”这一声轻轻冷冷,像炎炎夏日里裹雪般突兀。“跟奥庭那边说,顶楼套房空出来。”医生开了一个月的假条,但柳絮宁只向辅导员请了两周的假期。她搜某红色软件,看人割畸胎瘤的经历,有人今天割了明天就能起身996,有人在病床上哼哼唧唧半个月还觉得虚弱冒冷汗。柳絮宁自信满满地认为她是前者,躺了两天不见好转后她终于觉得自己隶属于后者。人和人的差别真是比人和猪的差别都大。上大学之后,因为社团、因为学生会,反正是各种各样的缘由,她的朋友圈开始复杂起来,发来慰问的人满坑满谷,杂而陌生,柳絮宁一一回应。在医院的这几天,因为第一次做手术,心里实在害怕,柳絮宁都没有睡好。好不容易回到柔软舒适又熟悉的大床,柳絮宁睡到了自然醒。艰难地起床下楼时,梁锐言已经去了学校。柳絮宁现在不好坐着,要么躺着要么站着,再加上要忌口半个月,她实在无聊,又不知道如何消磨时光,就在客厅和小花园里走来走去。她觉得自己成了玻璃罐子里的蚁,旁边有簇簇鲜花铺成点缀,可惜被限制行动,只能绕着既定线路一圈一圈地走。林姨端来一碗粥,柳絮宁扫去一眼。好吧,又是白粥,不夸张地讲,她人都要喝稀了。她苦笑着,林姨也笑:“再忍忍,忍半个月就好了。”而在她“忍字当头”的这半个月里,直到回学校,她都没有见过梁恪言。唯有一次,是于天洲来家里拿文件。柳絮宁其实有点好奇,随口问了一嘴才知道他这几天在住酒店。有钱人真是奇怪,放着家里不住去住外面的天价酒店。她后来再一算日子,梁安成似乎要回来了。梁恪言不像梁锐言,对这位父亲的感情来得复杂,柳絮宁大概能猜到一点,这样一想,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今天的起瑞大楼里又是一派紧张氛围,划水摸鱼不复存在,所有人正襟危坐,丝丝都不敢懈怠。原因无他,这是梁安成从青佛寺回来后召开的第一个会议,全集团上下准备许久,每个人心都提到了尖尖上。结束一场漫长的会议,梁安成另外叫了梁恪言和乔文忠一等人进办公室。星河汇项目仍要继续,梁恪言有让于天洲去总部那边打探过梁继衷的口气,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但梁恪言太清楚他爷爷的言下之意,没说好就意味着不好。只是星河汇那块地被周氏拿了,周氏和梁氏一向交好,周氏把这个项目交给小儿子周行敛,也许是给他拿来练手,也许是梁安成顺水推舟卖个情分,用老爷子的沉默为自己脸上贴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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