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的30秒, 如此的漫长,又如此的短暂。电视屏幕里。倒计时终于走到了“1”。法官与执法人员入场。穿着黑色工作服的法官严肃认真地宣读完法庭秩序, 惩教署的警员便大声道:“urt!(开庭)”门口, 惩教署的警员将陆堑押到被告席坐下,锁好挡板。今天的陆堑打扮得体面又精神, 风度翩翩,但黯淡而疲惫的脸还是暴露了他的真实状态。丁高没忍住“嗤”了声, “人模狗样。”法官看向手中的a4纸,“姓名、户籍和身份编码报一下。”核对被告人信息是一个公开透明,毫无隐私的过程。陆堑觉得难堪至极。法官平平无奇的一句话,竟然就让他堪堪维持的体面变成了笑话。让他前面将近30年的人生变成了一摊恶臭的烂泥。陆堑无比窘迫地认识到,他已经不再叱咤风云,而是一个被绳之以法的罪犯。他喉咙发哽,掩饰住窘迫,尽量平静地说完了身份信息。法官道:“被告陆堑,近日组织过一起轮渡抢劫案,参与组织人体器官贩卖,拐卖人口,拍卖国家保护文物。有组织、领导参加以暴力威胁社会生活秩序的□□性质的行为。”太长了。一口气根本念不完。法官喘了口气,读那些令人心惊的文字:“以及,被告陆堑在九龙城寨盘踞一方,违法兴办工厂□□。”“在1892酒吧,组织聚众吸毒,□□,违法持枪。”“在天泉都娱乐城制毒,违法排放不达标的,制毒所产生的废水。”“利用陈荷塘大酒店,违法监视西九龙总区警署。”“因为以上违法行为,被告陆堑,于1993年被香江九龙半岛西九龙总区警署逮捕。”“以上案件均由西九龙总区警署侦查终结。”“西九龙总区警署以被告人抢劫罪;组织、领导、参加□□性质组织罪;涉嫌妨害信用卡管理罪;非法经营罪;掩饰隐瞒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罪和洗钱罪;拐卖人口罪;组织出卖人体器官罪;倒卖文物罪;非法储存爆炸物罪;制造毒品罪;容留他人吸毒罪;窝藏、转移、隐瞒毒品、毒赃罪;非法持有、私藏枪支、弹药罪;污染环境罪等15项罪名起诉。”法官又喘了口气。声音还挺大。张星宗看笑了,“陆堑比江鸣山的罪名都多,差点把我们法官阁下念断气。”毕婠婠叹道:“扬眉吐气啊,光听他念我都浑身舒畅!”刘司正乐呵呵问,“是觉得裁判法院不得不忍气吞声公正评判解气,还是觉得陆堑坐在被告席解气?”“都有。”毕婠婠道,“双重叠加的解气。”她真的很庆幸简若沉选择了重案组。如果没有简若沉利用舆论一步步推高事件热度,堆起西九龙总区警署的公信力。那么民众对陆堑犯罪的关注度根本不可能这么高。法院更不会为了挽回口碑,被迫公开公正地审理案件。这场庭审太多民众在关注。如今所有民众都知道陆堑是个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了。电视屏幕里。法官咽了咽口水。他真是恨透了简若沉。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上面要求给陆堑判死刑。他要彻底得罪陆景琛了!法官看向被告席上坐着的人,“经过裁判法院核实,所有证人证言、证据均属实。请问被告有什么要辩解?”陆堑道:“有。当庭为什么给我增加涉嫌妨害信用卡管理罪,非法经营罪,掩饰隐瞒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罪和洗钱罪?”简若沉微微坐直身体。来了!这三个罪名是江含煜的!陆堑要反咬了吗?
陆堑坐在被告席,语调平稳,“请法庭再次与我核对这三样罪责的证据。”法官额角冒汗。证据都在icac手里,廉政公署根本没有递交证据进行起诉。他根本没有一点证据!陆堑笑了一下,“据我所知,裁判法院只有接受起诉的权利,没有私自调查案件的权利。”“江含煜刚刚在外面污蔑我干涉了他的货币交易所,你们就把罪责安到我头上来了?谁让你这样做的?”反正他就这样了。港英当他是弃子,父亲没能力保他,大哥也要他死。犯罪的又不是他一个,凭什么只有他遭罪?就算是死,他也要搅浑池水,拉一个垫背。陆堑懒散靠在被告席位的挡板上,看着侧面成排的摄像机道:“江含煜,我没碰过你的货币交易所。”已经回到江亭公馆。正坐在客厅看庭审的江含煜猛然站起,失手打翻了手边的水杯。陆堑都要死了,为什么不能再帮他一次!电视屏幕里。陆堑在法官震惊到失语的表情中不紧不慢地道,“我并未碰过江含煜手上的任何产业,所有决策均由他拟定后,再拿着不确定的来询问我。”“我没有在里面看到过货币交易所的内容。”“陆堑!”江含煜惊声尖叫一声,抬手挥落桌面上已经翻倒的水杯。清脆的声音响起。水杯摔碎在地板上。江含煜一阵眩晕。不是这样的,明明是陆堑接手做好决定再给他看,怎么到了陆堑嘴里,就反过来了?陆堑一直盯着屏幕,眼神阴沉,皮笑肉不笑地道:“宝贝,你说过的,犯错就要承认。”“还记得你小时候特别爱去的地方吗?油尖旺旗申私立国际中学边上的废弃河堤,那个斜坡上刷着黑白的格子,你说那东西像个棋盘,你很喜欢。”陆堑呢喃道:“你从小就爱把东西藏那里。还把送我的情书埋在河堤边,叫我去找,现在你……”他说着停住了。寻常想起时甜蜜温馨的回忆,现在只会让喉头翻滚,令人作呕。陆堑喉结滚了滚,嘴唇微张,“我猜你还没改变这个习惯。”法官脸都吓白了。虽然不知道上面为什么要保江含煜,但这句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