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浅言深
王瑜看了眼四周,压着声音道:「喻家……你最近不要去。」
花芷一愣,有些意外她会这么说。
王瑜有些焦躁的扯了扯头髮,低声道:「薇薇是个耐不住的性子,可自月初成亲至今她便再没出来过,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前几天我去过她家一趟,但是出来见我的是她的新婚夫君,他说薇薇身体有恙,不便见客,我和薇薇自小一起长大,她不方便见谁都不可能不方便见我。」
王瑜压了压声音,缓了缓,又道:「这没根没据的事我也不好和别人说,只是你走了后薇薇总把你挂在嘴上,还说金阳离着京城近,想着以后有机会要去那里寻一寻你,这人与人之间也是奇怪,要不是我知道你们认识也就那么些天,真要以为你们有多少年的交情了。」
花芷当没听出她后边那似嘲似讽的话,只是问,「喻姑娘的夫君是个什么样的人?喻老爷呢?」
「喻老爷从去年开始身体就不大好,不然也不会急着让薇薇成亲,除了薇薇成亲时出现过,后来便一直不见客,至于薇薇的夫君。」王瑜想了想,「也算得上风度翩翩,虽说是入赘气度却也不差,太次的想来薇薇的表哥也不会保这个媒。」
花芷瞬间就阴谋论了,如果曾向霖和朝丽族有关,怎能保证他在喻家的事上没有包藏祸心?
「王姑娘其实是希望我去一趟喻家吧。」
王瑜扬眉,「花姑娘怎么这么说?」
「我们不过是一起玩过几局牌,以我们的关係来说王姑娘太过于交浅言深了。」花芷轻摆衣袖,「大家族中偶尔也能养出一隻小白兔,但王姑娘显然不是。」
「倒是我小看花姑娘了。」和聪明人说话,王瑜也不再遮掩自己的目的,「我担心薇薇,但我不好频繁登门,想请你去一趟好知晓她是否无恙。」
这才对了,嘴里说着不让她去,却又将事情说得半遮半掩,还拿喻薇薇对她的惦念说事,分明就是用这个情份勾起她对喻薇薇的关心,让她去登喻家的门,对这样的算计花芷却也不讨厌,毕竟出发点不算坏。
「王姑娘也说了人与人之间奇怪,上次来承蒙喻姑娘关照,此番前来本就打算上门拜访。」花芷微微一福,「后日我会来此。」
王瑜回了一礼,目送人上了马车,她有些明白为何薇薇会将这来历不明的人当成朋友了,有些人,什么话都不用说,什么承诺也无须给,却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气度,她甚至根本没想过这人转身就可能将她卖了。
这花灵说得对,大家族中养不出小白兔,她不是,花灵不是,薇薇也不可能是。
「花花,你要去那喻家?」听着外边街上的喧哗之声,芍药问。
「我并不想利用喻薇薇。」花芷靠着车厢,想着上次离开时那个流泪时会摀住眼睛不让人看到的姑娘,「知道她成亲后我没想要去打扰她,可王瑜这么说我倒该去了,而且,我记起她说过她的夫婿是曾向霖给她选的。」
芍药立时明白过来,曾向霖有问题,连带的这个人也就可疑起来。
顾晏惜听说后立刻让人去查那人的身份,查到的结果也并不让人意外,身家清白,家中虽清贫却也自幼读书,并且还是个有功名在身的秀才,若不是父母病重,家中无以为继也不会去做上门女婿,如果所查属实这样的姑爷也算拿得出手。
可问题就在于这其中不知有几分真。
顾晏惜不愿让阿芷去冒险,「抓住了曾向霖这条线解决此事只是时间问题,喻家并不是非去不可。」
「我已让人递了拜帖,对方也回了帖。」花芷解释道:「金阳的女子和京城不大一样,大概是在外走动得多,她们性子要野一些,喻薇薇尤甚,若是察知夫婿有问题她定不会坐以待毙,若目的相同,合作对我们都有好处。」
顾晏惜何尝不知这一点,可是,「你的安全更重要。」
「如果是到金阳已久我不会逞这个能,可我昨儿才到,他们能查到的也就是金阳的菌菇买卖是我的,便是因着我的姓氏怀疑我是花家人反倒会更加放心,毕竟我在京中盛传的也是做买卖的名声,金阳离着京城最近,把生意做到这里来也不奇怪。」
「若他们看中你点石成金的本事,欲让你去替他们赚钱呢?」
花芷笑,「我姓花,不会有人认为花家会出判国之人,毕竟我祖父只是流放,他还没死,而且花家倒台也才这么久,精神还没垮,朝丽族若真出了智者当不会不知这一点。」
顾晏惜握住她的手,一时无言。
「不要为自己无能为力的事心生愧疚,我若怪你哪会和你走到今日,不,根本就不可能开始好嘛。」花芷低头亲了亲男人的手背,继续说回之前的话题,「喻薇薇不是个让人讨厌的人,她若有心自救我也想帮她一把,这个世道对女人太不友好了,明明离不得偏又要作贱,我也是女人,与己有利的同时还能助她一臂之力,何乐而不为?」
顾晏惜哪里说得过,只能让步,「让芍药跟着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