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正装皮鞋，走上地毯去关了窗。我看着那双穿着白袜的脚冻得一缩，忍不住骂了一声活该。他看着十万八千里外的拖鞋，有些迷茫地又踏上了皮鞋，半梦半醒地爬上床睡了。

我觉得保洁阿姨一周后来的时候应该能感受到社会对于打工人的险恶。

第二天醒来，他看着牙刷桶里被摆放得成双成对的洗漱用具愣了一会，小心拿起，洗漱过后又放回原位。我看着稀奇，因为约书亚之前每次都斥责我早上花这么久摆太极八卦阵的行为，每次洗漱都会毫不迟疑地把我放好的乱搅一通，美名其曰破阵。

看来人的接受程度果然会随着重复频率提升，我又多了个复读机催眠可行性研究论据。

助理被放了一晚上的鸽子，在双倍工资下勉强维持住打工者的基本素养，向老板历数这块地的风水上佳之处，本来还有历史问题和预期时长，约书亚疲惫地揉了揉眼睛，说了声行。

助理和管理员大喜过望，看上去恨不能今晚开挖下葬。

问到在哪里出殡，约书亚又是一愣，缓缓说了一声没有。

不知道这声没有，是没有选好出殡地点，还是尸体都没有。

约书亚的嗓音干涩了一下，他说行，就这里，然后匆匆离开了。我看着约书亚分外疲惫地揉完眼睛揉脑袋，在车里抽了根口香糖，想到又是我这个兜里漏风胡乱花钱地给他买的，又低声骂了一句。

“怎么哪都有你。”他说了一句，又咬牙将口香糖塞进了中间的开口里。

他想抽烟，但是摸遍了全身口袋都没找到，本来抬头想喊助理，但是助理在老远和人商量后续处理，他骂了声操，把头埋进方向盘里。

半天抬起头来，我看他眼角有些红。

这么爱烟的吗？我开始仔细回忆，近日的一系列行为是不是在棒打鸳鸯。

我还是坚持认为是约书亚识烟不清，打算通过一些手段让他浪子回头。

他赶到公司，仿佛倦鸟归林一样扎根到刀锋事业的建设当中，看得我啧啧称奇。在这过程中雷克斯还来看过一眼，他陪着半死不活的塔兰呆在医院，接手疾风部分事业后转出了刀锋的竞争领域。约书亚对他的到来没有欢迎也没有排斥，只是冷冷问了一句有什么事。

雷克斯想安慰也无从下手，只是想轻轻拍一拍约书亚的头，但是在哥哥面前一贯乖乖的小狮子一下炸毛了：“别管我，别在这里假好心！”他气势汹汹地看着雷克斯，雷克斯眼里闪过一丝受伤，但还是看着约书亚：“你自己缓一缓，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

“滚！”约书亚没有多说，指着房门外。

我看得啧啧称奇，不知道这个怒气从何而来，针对平时下属的生气和此刻的生气的区别我还是能看出来的，现在的约书亚在爆发的边缘。但是即便在送雷克斯出去的时候，约书亚也是想过来接雷克斯的，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这么僵硬才对。

雷克斯倒是看上去气血恢复了不少，默默关上门退了出去。

我绕着约书亚，忍不住开始念经：“莫生气，气出病来谁如意……”

“齐厄！”约书亚重重捶了一下桌子，他眼眶泛红，重重喘着气。我被吓了一跳，整个灵体像只虾米一样向上一窜，差点以为约书亚听到了我的碎碎念。但他只是吼了这么一声，就紧紧抿着嘴扯过桌子上的文件，埋头奋笔疾书。如果不是手微微颤抖，我还真以为他是热血工作狂。

他写了一会，转战落地窗。又开始一根接一根，看上去像幕后黑手大反派，如果不是我知道他要把自己给抽死了的话。

他看了一会，缓缓坐下来，坐在地板上。我看得一愣，用灵体的脚尖踹了踹他的屁股：“快起来，这样坐下去要窜稀。”

约书亚当然没理会我，也不管身上的高定西装落得一身灰，抽烟抽得已经可以吐出炫技烟圈。我才发现他的眼里都是红血丝，头发散乱在脑后，下巴胡茬发青，如果不是还有笔挺的衣服加持，活脱脱一个走乡村落魄风的行为艺术家。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拎起钥匙回了家，我心下一跳，看着他打开了装着秘密日记的那个抽屉。

好可怕的直觉。

他翻了翻，翻到最后一页，日记停到分手就没记了，他约莫记得自己写了什么矫情文字，大概是自己谁都不爱，也不需要谁来爱。我没想到他现在发现，却觉得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在那番吊炸天的龙傲天发言下，我看似邪魅狂狷实则是因为笑得有些手抖造成的字体跟在后面。

别害怕，约书亚笑脸

我觉得他合该恼羞成怒，把这本黑历史付之一炬。但是约书亚只是呆呆站在原地，一直瞪着那六个字和那个滑稽的微笑，像是要把它盯出洞来。

他把本子放回原位，没烧也没再碰，只是坐在这个房间一根根抽烟。我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又是咯噔一声，约书亚的记忆力一直挺好的，这几天我趁着他不在找资料的时候乱翻一通，好险没一本书放回了原位，他大概也看出来了，只是继续抽烟。

我觉得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