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下去，他的红毛总有一天会啪得一下烧起来，变成头顶小火苗的新型种族。

我觉得他是有点崩溃的，因为这个房间的书从前是从高到低排列，比骑兵队列还整齐，现在只能称得上一句犬牙差互，错落有致，把全部的书整理一遍大概是伤筋动骨的大工程。但凡能留一个尸体，约书亚都可能一怒之下把我从地里刨出来和这些书一起成为呈堂证供。

他抽了会烟，转头不知从哪个角落旮旯里头拎出来秦羽，秦羽说不可能，过早地冲击神力导致身体过分虚弱，进入深渊死也不可能完完整整地死出来。

秦羽用词过分朴实，显然他的心情也不怎么好，约书亚忍着揍人一顿的冲动：“他为什么要过早冲击……”

他顿住了，脸色忽然白了下来。也没管脸色苍白的秦羽，转头朝着巷子外面走去。走了半天他又掏出一根烟，但是这次手抖着擦火怎么也擦不上。

我想着做这些事的时候压根没想着这些人的嘴四处漏风，也忘记了纯种天使基本天生我材的过目过耳不忘，约书亚想必是因为没必要的善心产生了多余的愧疚感。我这头想去问问那龟速商家什么时候交单，那头约书亚已经趴在方向盘上了。

我想用灵体给他吹吹风，但是灵体连可怜兮兮的风都呼不出来。

没有必要的，我从约书亚这里得到的已经够多了，我感觉到死也难还完，做这些不过是力所能及而已。

他半天才抬头，开着车回家了。回家他直直闯进那个书房，从抽屉里取出日记翻出那一页，看了一会又开始点烟，烟撩到了书页，他盯着看了几秒，要烧到字的时候又着急忙慌地灭火。

像个精神分裂症，齐厄医生记下烟瘾患者观察情况。

他开始埋进袖子里，抽了抽肩膀，又欲盖弥彰地抱住头，等到察觉到外面的灯光照进来的时候，他又低着头走进卧室，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球。

我才发现这厮从昨天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

“齐厄……齐厄……”他发出嘶哑的叫声，让我觉得有些像猛兽被逼到绝境，发出的绝望的，嘶哑的吼声，我靠近这只受伤的狮子，他红着眼圈咬着牙，像是嘴里含着骨头，嘶吼的声音里带着怨念和我读不懂的情绪，紧紧蜷成一团，抵着我之前经常抢的枕头，发出一阵阵嘶吼。片刻之后，嘶吼声停下了，这回我听清楚了，他的声音揉碎了纯粹的悲伤，变成了低沉的哀叫。

他或许是唯一一个会因为我的离世这样难过的人了。

我的约书亚啊。